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感受：成家多年了，雖然和父母同住一個城市，由于忙的事挺多，不經(jīng)?；丶摇？傆X得走到哪里也是父母的孩子，回家多一回，少一回也無所謂。卻在突然間醒了過來，自己想錯了。因而，回父母家的時候，站在門外，總感到內疚，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將見到大人那樣，心里忐忑不安，總好像誰在責備自己。敲門的時候，猜想著兩位老人在家正做著什么，是不是受著冷清和孤獨的折磨。進了家門，看到父親漸漸蒼老的臉，母親縷縷花白的頭發(fā)，有一種心痛的感覺…………

     下面故事中的游子對此深有感觸：

     年底了，天氣越來越冷了，空中飄灑著鵝毛般的雪花。每天忙忙碌碌的，一晃竟快到春節(jié)了。也好，總算可以松一口氣，回老家陪陪父親喝喝酒了。

     我特地給父親買了兩瓶洋酒。父親愛喝酒，但一輩子都只喝些自釀的米酒，那酒寡淡寡淡的，沒什么酒味，不過是哄哄自己的嘴巴罷了。即便如此，母親怕他年事已高，不勝酒力，遂限定他每餐只準喝一杯。父親拗不過母親，但又貪杯，便每每趁舀酒的機會大抿一口，那滿滿的一杯酒一抿便下去了。父親“理所當然”還要加滿，因此實際上，父親每餐都要喝一杯半的樣子。有時在酒缸邊抿酒被母親看見，母親免不了要說上幾句，父親便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，羞愧地笑笑。

     父親每每盼我回去陪他喝酒，因為只有此時，他可以暢快地喝，母親也不會嘮叨什么，聽任我們父子倆大吃大喝。然而，我真正陪父親喝酒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，尤其是出國以后，這種機會就更少了。不過，每年我都會向父親許諾：今年過年，我一定陪你喝酒！

     眼看就是大年三十了，今年雖的活動我啥也不干，就是想陪父親喝喝酒，沒什么可猶豫的了，買張機票，也就回來了。

     父親真的老了。聽說我要回來，白發(fā)蒼蒼的他一大早起來，硬是擠上那輛最早的公交車，趕到縣城火車站來接我。遠遠地我就看到了父親，那么冷的天，他棉衣都忘了穿，卻伸長了脖子在風雪的天空下瞪著渾濁的老眼東張西望。我快走到他的身邊了，他還在焦急而忘情地找我。我望著像枯老的樹樁一樣的父親，鼻子一酸，輕輕地說：“爸，我回來了。”父親一扭頭看到我，顯得十分生疏地繼續(xù)四下張望，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。過了好一陣子，父親喉嚨響了一下，悶悶地說：“就你一個人回來？”“嗯。”我突然明白父親在找什么了：父親年年期盼我?guī)ё约旱牧硪话牖貋?，可是我又讓他失望了。父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，像是對我，又像是自言自語：“下雪了，過年了。”

     一到家，母親早已忙開了。我把兩瓶洋酒鄭重其事地塞到父親皸裂粗大的手中，父親把酒瓶上的洋文細細地端詳了一番，然后走進屋里，把它們藏了起來，出來時，父親扛著滿滿的一缸酒。“行，行。”我連忙說。送他的洋酒本來就是讓他以后慢慢喝的。

     雪花三三兩兩地下，漫不經(jīng)心地樣子。風雖然冷，卻是淺淺的。屋后的平臺上，一張木桌，一缸老酒，幾碟下酒菜。我坐在空曠的天空下，陪父親慢慢喝著老酒，鄰居的狗在我們的腳下晃來晃去。我說：“年初我就盤算著，過年的時候一定回來陪你喝幾盅。”“嗯。”父親應了一聲，把滿滿的一杯酒喝了下去，我趕緊為他斟滿。

     記得有回出差，路過家門，我陪父親好好地喝了一回酒。那是傍晚時分，薄薄地夕陽淡淡地照在身上，我們倆沒有多余的話，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酒。陪父親喝酒，感覺真好啊！

     可是今天，沒有陽光，只有雪花，以及不時從遠遠的地方鞭炮聲。這時，父親突然抬頭，怔怔地望著我，說：“你出國也有五六年了吧？”“沒有。不到三年。”“你答應過，過年的時候就回來陪我喝酒。”“我這不是回來了嗎？”“你答應過，過年的時候把媳婦也帶回來。”我一時語塞。父親說：“你答應過，無論出國，無論走到哪里，你會想辦法回來看我。”我喉嚨猛地一哽，叫了一聲“爸……”   

這時，我聽到身后有輕微的抽啜，扭頭，竟是靠在門檻邊的母親。

     母親見我看她，就干脆走過來，一邊揩眼淚，一邊往手里搓圍巾，說：“藍崽啊，我看你父親活不了多久了，天天念叨著你，天天叨著要跟你喝酒。每天早晨一起來就到堂屋的菩薩下面去許愿，生怕自己一覺睡了過去，再也見不到你似的……”停了一下，母親又說：“他還天天擔心你出事。說你到了那么遠的地方去，莫說朋友，連個親戚都沒有。這世道又很亂，萬一你跟別人打架了，連個幫手都找不到，還不是眼睜睜地讓人家欺負？”

     父親沖母親一瞪眼，硬硬地說：“你還不是一樣？天天守著電視，看又看不懂，瞎著急。昨天聽說崽要回來，一通晚都睡不著覺，還嚷著硬要跟我去縣城呢。”母親見我低著頭，就說：“行了，老頭子，你們喝酒吧，雪都飄到酒杯里了。”母親說完，慢慢挪回到灶屋去了。

     我的酒杯飄進了兩朵雪花，父親沒看見，往我酒杯里加了酒。父親說：“你們那地方，也興過年么？”我說：“不興，洋人只過圣誕節(jié)。”父親說：“那是個什么破地方，年都不過，你還到那里干什么？國內不是好好地嗎？”我無言以對。父親突然輕柔地說：“你看你，頭發(fā)都白了不少，是不是在那邊受了什么委屈了？” 

我搖搖頭。父親嘆了口氣，說：“我知道你有事也不會告訴我，你在那里好壞我不管，可我已經(jīng)是望八的人了，黃土都快掩到脖子根兒上來了。你告訴我，你什么時候讓我看見孫子？”

     不知道什么時候，我臉上已有了冰冷的一滴，我弄不清那是眼淚還是雪花。父親老了，真的老了，我不忍再給他一個空洞的許諾?？墒浅伺闼先思液染?，我還能說什么、做些什么呢？“喝吧，爸。我知道您的酒量好，我們來個千杯不醉。爸，今天過年，我還真想陪您喝醉一回啊……”

     門外突然響起了汽車聲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。我猛然醒來：天啊，窗外陽光燦爛，我仍然在澳大利亞。一時淚水不知不覺從我粗糙的臉上緩緩滑下……

     人生需要關懷，?；丶铱纯?！就是關懷和愛！這無疑是一種人生的修養(yǎng)，一種敬老的美德。

     常回家看看吧，讓年邁的父母感受你的赤子情懷和承歡膝下的孝心吧！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——淡定的人生不寂寞

 都市陽光心理咨詢中心   曾老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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